回到家,时钟指向夜十一点十分。
女儿已经熟睡,这是我第一次把十一岁的她夜晚独自留在家,对我来说这有点儿冒险。今天,是我作为辅助员义工,第一次参加新班的班级共修。出门之前,我启白三宝保护她、照顾她,果然,她妥妥的。
今天共修时,班上一位师兄提了个问题:为什么学习材料中把发菩提心作为修学根本?说实话,乍一下被刚上同喜第一课的学员问到这个问题,我也有点楞了。嗯,这个,我们都是大乘佛子啊,当然要发菩提心啊!导师经常讲到发起菩提心的重要性和殊胜性啊,不发菩提心没有别的出路啊!可是怎么能跟没有修学基础的新学员讲清楚这事呢?
一时间,我的脑子里万马奔腾。检验之下,瞬间发现自己的修学无非是留了个大概印象,理解还没到位,更谈不上接受和运用,“果子”依旧在导师的树上结着……
记得自己在同喜班阶段,很长一段时间都搞不清菩提心到底是什么。整天听着师兄们说发菩提心、发菩提心,可是,我都不知道它是啥,怎么发?
后来好像明白点又好像没全明白,菩提心——无我利他呗,做义工就是发菩提心嘛!于是我挑着自己喜欢的义工干了好几样,心里美美的,咱也发菩提心了。
今天共修,当这个问题又一次摆在我面前,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菩提心的真正含义。还是支持辅导员师兄给出了有力的回答:“为什么把菩提心放在第一位?为什么院训‘悲智和敬’的第一个字是悲?因为正是导师的愿力,施设三级修学的教法,我们才有因缘在这里共修。而这一切的目标指向,就是为了成就每位师兄走向生命的觉醒。我们在这里感受到义工师兄们发自内心的微笑和良好氛围,生起感恩心、欢喜心;从师兄们的分享中获益,也愿意把自己的收获分享出来,这就是菩提心的传递。在这样的过程中,我们的内心受到触动,原有的负面观念、情绪被这种正向力量瓦解掉,生命得到改善,同时也希望帮助他人获得同样的利益。这一切都没有离开菩提心的践行,它是非常清晰的一条路,明确指向我们的目标:自觉觉他。”
回家的路,格外漫长。随着地铁有节奏的律动,我反复思维着这个问题。深夜的地铁并不空旷,诺大的城市里,晚归的人们还在回家路上。修学两年来,我家离共修地只有两公里。每次共修结束,当师兄们还在路上,我已早早到家。就在上次共修,我还在心里抱怨:为什么同班师兄不来现场共修,影响了班级出勤率;修学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重视呢?远一点,克服克服就好啦!
地铁哐当哐当,这十几站路怎么这么长?原来师兄们每周共修结束后,都要坐在这样深夜的地铁上回家。家近是福,有多少师兄在克服着各种困难,坚持修学,坚持做义工,奔波在大城的各个方向。
答案竟然这么简单,只要把自己换作他人想一想。从以自我为中心转到以他人为中心——以大众的利益为利益,以众生的利益为利益。菩提心从来没有变得如此具体。而这一切,也只有在发心利他的义工行中才能体验得如此实在。
出了地铁,夜风清凉。大城没有睡去——有风中瑟瑟守候的卖水果的小贩,有骑着电动车穿梭来去的送餐员,有步履匆匆不及四顾的夜归人……忙碌的脚步没有停歇,但生命是否有清晰的方向,有究竟的归宿?
如果不是找到了佛法,找到了三级修学,我也无暇检视自己的生命状态吧?如果不是导师,如果不是义工师兄们,我也没有机会来改善自己的生命品质吧?如果卖水果的小贩是我,如果送餐的小哥是我,如果在十字路口趴活的黑车司机是我,如果蹲在大排档撸串的醉客是我,如果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滚梯的白领是我……如果他们都是我,有机会改善自己的生命,走向觉醒,那有多好啊……
风里夹杂着隐隐的花香,万物在春风里不动声色地成长。女儿也在春风里长着,一同成长的,还有我。
到家了,女儿睡得正香。家里所有的灯都亮着,照着我的心,也亮堂。